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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乔的表情只让潘东明看的激起了满身的**皮疙瘩,脖后颈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里可是深山,虽然潘东明是个无神论者又是个概不吝儿的主儿,饶是这样这会儿是心跳的比嘛都快,他迅速扭转身体看向身后,只一眼,脑袋就懵了,可他的动作比大脑先行一步,迅速冲到车前,把吓傻了的谢乔往车子里塞,几乎是吼着说:“快上车!”

拍上车门子他就气急败坏的迅速绕过车头钻进车子里,车道太窄不能调转车头,只能快速启动排挡,车轮子就打着滑急速向后倒去。

谢乔喜欢有雾的天气,到处都是白白的像下雪一样,可她从来没见过可怕的雾,盯着车前方以惊人速度蔓延过来浓浓的黑雾,就隐隐想起了王大眼在山上跟她说过的话,还有他气急败坏要自己对着土地呸三声的表情,她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拉住还在扭转着身子看向后车窗急速倒车的潘东明,紧着嗓子抖着嘴皮子说:“是是是妖气是妖气!”

潘东明的额角上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他的心里嗵嗵的急跳,不错眼珠的盯着弯曲的车道,脑子里却转动极快,他以前只是听旅友说过,却并没有真正遇到过,这当然不是什么妖气,而是雾障!

潘东明在多年前还在留学时,曾经有一段时间迷上了野旅探险,有次野旅在原始森林里搭帐篷过夜,旅友们都围在火堆各自讲起野旅史,后来就说到了神秘的雾障,旅友说雾障是深山中最凶的杀手,不但能让人在一瞬间迷失方向,把白天变成黑夜,而且雾中含有有毒气体,轻则出现缺氧头晕症状,重则出现视幻,出现这种现象时,人的视觉上感觉周围景观完全一样,没有方向参考,同样的情景在不同的地方出现,就像是迷魂阵一样,只怕走到死也走不出去。

当时他听了只是笑了笑,还开玩笑说,走不幸,没见过。

现在倒是应了老话了,这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讲,一语成谶。

当时旅友就非常认真的说,一般的原始森林温度大,加上千百年的枯枝败叶、植被与动物尸体被掩埋在地下腐烂,就散发出能致人昏迷的瘴气,而深山老林里最常见的就是雾了,如果地势处在山高平台又是方向刚好在西南静止风境内,就要小心了,吼一嗓子甚至拍下手掌,平静的空气一遇上声波的震荡,都的可能引来雾障,如果不巧遇上天气不好雾就极难散尽,又假如上帝眷顾你能找着避开雾气又干燥一点的地方呆着等雾散去就行,只要食物水源充足,而且你还够运气能碰到第二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就行。

这铺天盖地的雾障很可能是刚才他触及车喇叭所造成的,可潘东明明白得太晚了,现在车尾处也开始隐隐有黑雾笼罩,此刻他满心的都是要加速度赛过浓雾的蔓延,本就忘了旅友最后的几句话,只想着赶紧的离开这个鬼地方,不能坐以待毙。

遇事从来都是坚如磐石的潘东明,被眼前大自然的可怕威力神秘力量惊得手忙脚乱,可惜的是地势的不熟悉还有车子是向后倒驶,又加上他心境上的急乱,情势便慢慢失控。

他朝车窗外瞄了一眼,半山腰的沟壑已经瞧不见了,全是像燃着塑料才冒出黑烟有浓雾,这雾为什么是黑的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天就突然黑了,黄昏提早来临。

车尾处的土路渐渐模糊,光线越来越暗,他想去踩刹车,不知是不是车轮子碾着了石块,他只觉得车子抖了一下手中紧紧握着的方向盘也突然跳了一下,打偏了一点方向,车尾右处就传来一声巨响,整个车身都在剧烈颤抖,紧接着他就听到有金属乔到岩石峭壁上所发出的锐利嗓音,还有谢乔的尖叫。

潘东明的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此刻车子已经完全被浓雾笼罩,什么也瞧不见了,车速太快刹车后车子向后惯滑出,黑暗里他只感到车身慢慢的歪向一边,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来得及凭直觉迅速扑向谢乔的位子,把她压在身子底下紧紧的攥紧她的双臂,然后所有的感觉就是车子滑滑梯一样向下滑出,整个世界都在失重、旋转、碰壁、翻滚。

不知多久,一阵刺痛传递进潘东明的大脑,就像有时候谢乔把他气得狠了心里就刺痛的感觉,他悠悠的醒过来,睁开眼睛却是什么都瞧不见,愣怔一会儿才能明白过来不是他的视觉出现了问题,而是他们的车子翻进沟壑里了,四周黑漆漆的看来还是在雾障中,车子里的空气很难闻,有汽油的味道还有一股像是皮蛋坏掉了以后所散发出来的臭味,他又迅速的整理好思绪,才发现自个儿的手还紧紧的攥着谢乔有胳膊,他记得翻车时他把她护在身下,可此刻的谢乔却是伏在他的身上,软绵绵的了无声息一动不动。

潘东明心里一紧,想要用力扶起她的身子,看她是不是受伤了,可他只是动了动吸了一口气便觉得左边肋下传来剜心的痛楚,而且他的腿被夹在方向盘与座椅之间,不能动弹,他呻吟一声忍着浑身的剧痛,用手去索怀中谢乔的脸,手脂放在她的鼻子下了去探她的鼻息,还好,她还在呼吸,她不动可能只是受了惊吓或是晕过去了,他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是这样。

他用手去拍打她的脸,轻轻的叫:“乔乔?乔乔?”

谢乔软绵绵的筷子动了一动“嗯”了一声,潘东明心里一舒马上问:“乔乔,快醒醒,检查一下自个儿有没有受伤,哪里不好告诉我。”

谢乔又“嗯”了一声却不动了,潘东明被卡在哪里动不了,只急的他又去拍她的脸,她才说:“我,我头晕恶心。”

“坚持一会儿,可能是车窗碎了瘴气飘进来了,没关系,现在我要你检查一下自个儿,能动么?”

谢乔像虫子一样在他身上蠕动,却让他感觉冷汗都湿透了背脊,撕裂身体一般痛楚蔓延至全身,咬紧了牙关硬挺,过了会儿才听她说:“能动……你还好么?”

谢乔的后面一句话让潘东明瞬间红了眼眶,心里就又沉又软,说话也开始轻微的喘息,他慢慢的说道:“乔乔,现在,慢慢的挪开,后边那个背包,找到,里面有手电。”

谢乔听了就用手去索车椅,抓到可以支撑她重量的椅背,又爬去后面去索背包,到以后打开,半天了才到手电,按亮手电筒以后整个车子空间被照亮,她看清了车子此刻严重倾斜,后车座几乎竖了起来,前挡风玻璃已经完全是蛛网一样的裂纹,她伸过去看潘东明,他仰卧在一侧的车窗上,车头变形方向盘挤压住分的腿,不知道是否手电筒的光线有问题,他的脸在黑色衣服的衬托下看起来很苍白,他的手在抖额头上却满是汗。

他有些虚弱的笑笑说:“你没事,还好。”

以前一看到他的笑谢乔的心里就恨恨的,可此时却忽然感到很难过,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潘东明这样笑,他一直都是又可恶又强硬又霸道不讲理的样子,可他现在看起来虚弱仿佛是个对任何事都无能为力的小孩子,她不觉得流下眼泪放轻声音问:“潘东明,你还好么?”

他轻微点点头:“好,我很好,只是,被卡住不能动,而已,没事……我口渴,帮我拿瓶水,……后面。”

谢乔用入电找着滚在一边的几瓶矿泉水,打开一瓶给他递过去,他就颤巍巍的接过,艰难的仰起脖子竖起瓶子喝水,只喝了两口就呛住了,没来及拿开瓶子就咳嗽了一声,一口水被他喷了出来,却惊掉了谢乔手中的手电。

她呆傻的半蹲在那里,不能动弹。

潘东明咳出的那口水是红色的,瓶子里的水忽然被染红,像是染了红颜色的糖浆,唇角边都是一道道儿的红色水渍,谢乔哽咽着爬过去,却不敢触碰他,她只能哭着颤着声儿问:“快跟我说啊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潘东明还在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音听着更是虚弱:“我,怎么会,我没事。”

谢乔知道他肯定是受伤了,那会儿她虽然吓傻了看不见,却知道最危急的那一刻扑向自己,压在他的身下或许是翻车时受到重物碰撞内伤了?可这天灾人祸的受伤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大事儿,怎么还是嘴硬的要面子?面子比命还重要么?

她又去索着拾起手电,照向他的身体,哭着说:“我要看看,你不要动。”

就算他想动这会儿他也动不了了,他虚弱的仰躺着任谢乔小心翼翼的查看,她掀起他敞开着拉链的黑色羽绒服,前面挺好,看不出有什么不好,她抖着手他前的羊毛衫,一边轻轻的按压,问:“这里呢?疼么?不舒服么?”

“……不疼。”

谢乔向他怀里的左侧,刚想问疼么却忽然定在哪里,她慢慢抬起眼睛对上他的,潘东明正在看着她,额头上有汗,脸色惨白,唇边却还含着笑,车厢里忽然散发出另一和味道,血腥气。从他怀里抽出自己的手,个手掌都是红的。

谢乔哽咽的更厉害,极小心的拔开他的羽绒服,一个手掌大小的车窗碎玻璃片就惊疼了她的眼睛。

那块下班穿透他的羽绒服、羊毛衫,深深的刺进潘东明左侧肋下,随着他轻微的呼吸一下,就有鲜红的血,顺民着玻璃流淌出来。

他左边腰下的那片重色牛仔裤,已经被血染成了紫黑色。

可他却还笑着说,我没事。

谢乔惊魂未定,盯着那片玻璃用手捂住自个儿嘴巴,像只失去母亲的小兽,哀哀地呜咽,却不能发出完整的声音。

她尽量控制住自个儿的手不要抖,把羽绒服从玻璃片上拨开,露出那个可怕的伤口。

在学校的时候他们都有学过,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应该怎样自救,她努力想,现在,第一步是什么?先止血?还是先拔出玻璃?要是拔了止不住血怎么办?他会不会……不敢想下去她想冷静,却止不住颤抖,看着脸色苍白的潘东明问:“我该怎么办?”

潘东明颤巍巍地往车后指了指:“包……”

她就去拽过大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往外倒,翻出急救用的小药箱,里面有止血绷带还有一些小小的瓶子,一个瓶子上贴着止血粉几个字,她就拧开盖子,把粉末倒在伤口上,伤口宽出血量大,她刚倒上的粉末就被血冲开了,她就把一整瓶都倒上去,白的的粉末迅速变成红色的,凝在一起,打开绷带尽量小心的避开玻璃盖住止血粉,缠在他的肋下,她抬眼看他,潘东明的脸上下巴上还有血,神情很狼狈,她又笨手笨脚的,在包扎过程中已经把他疼得满头大汗,可他却死死的咬着牙,连呻吟一声都不肯,虽然他看起来虚弱,躺在那里困难地一点点喘息,但谢乔知道这个男人在骨子里仍旧跟以前一样,疼成这样还是一样的硬气。

谢乔看得心里发软,这个男人不远千里的跑来,却因为自己的缘故伤成这样,他们目前是不是安全还不知道,黑雾又这么可怕,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噩梦一样,潘东明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他需要去医院,可是现在他们到底是在哪里谢乔却不知道,只知道他们走了好久才来到这里,她应该去找人求救,可是,一路上都没瞧见个人影子,去哪里求救?这么一想她就更感到内疚,用手去擦他唇角的血渍,流着眼泪小声说:“对不起……”

他蹙起眉头挤出笑容,软软地说:“别傻了,谁都不希望,是这种结果。”

潘东明一说话唇角就又有血缓缓流出,谢乔忽然就感到很心酸,很烦躁,短短几个月以来,她的人生颠覆,发生这么多事,那些美好的快乐就像璀璨的流星一样,转眼即逝,幸福随着父母的离异止步不前,早已夭折在襁褓里,她再也回不去从前,如今却跟她的仇人同命天涯,眼泪又涌上来,继续擦他口边的血,又不敢用力,摇着头说:“不要说话。”

“没关系,可能,是肋骨折了。”他还在疼痛中痉挛,却抬起右手,指尖冰凉,去触碰她的脸颊,“疼不疼?”

她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轻轻地摇摇头。

“我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还要这么做。”

车子在翻滚下来的时候已经熄火了,此刻车厢里开始冷飕飕的,谢乔把身上的大袄脱下来盖在潘东明的身上,听了他的话她也不再跟他跟他犟了,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抬起手用夹袄的袖子抹掉眼泪,轻轻说:“现在不要说话休息一会吧,等雾散了我就去看看附近能不能找着人,你需要去医院。”

他掀开身上的衣服轻声说:“过来。”

她小心翼翼地俯身过去,把脸埋在他的口,隔着衣服就听到他膛里传来有节奏的心跳声,就像几个月来每天晚上都能听到的那样熟悉似是不曾分开过,一直过了很久她就一个姿势不敢动一动,只怕动了一下,就增加了他的痛苦,他的膛很暖和,而他们只是默默地偎依在一起,都不愿打破这份难得的静谧,最后不只是心境上渐渐放松还是疲力竭,她竟然睡着了。

潘东明想,他要是能睡着就好了,最起码稍微减轻一点痛苦,可睡眠往往像女人一样,当你想要的时候,它就躲得远远地,他侧脸去看谢乔闭着的眼睛,睫毛还湿漉漉的,一缕一缕的,让他想起有那么一次她就在住满水的鱼缸里睡着的情景,就弯起唇角笑了笑,这个女人好像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能极快地睡着,没心没肺的,就像现在,这么糟糕的处境,她也能睡得如此安心。

有时候他就奇了怪了,谢乔本来属于懦弱胆小类的女孩子,跟个小傻帽儿一样,可有时候却又沉默而倔强,说的话做的事也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知道谢乔一直都是抗拒他的,他们之间也不曾想现在这样有一种无言的甜蜜,只有索取与挣扎。

空间的静谧,很适合回忆,潘东明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地想起自个儿的以前,以前他总是很忙,忙学业忙事业,后来忙纸醉金迷,迄小家庭环境上的优越,骄傲自大的个,养就了他“顺我昌”的脾气,名誉地位、光辉荣耀、金钱女人,一切都是那么的手到擒来有顺理成章的容易事,身边得人和事,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早就看腻歪了,认为这几年除了钱就真的别的一切都是虚的,特别是什么狗屁爱情,那只是诗人们醉酒后实在无聊就顺诌出来的产物,那些个整天把爱情挂在嘴上的身边人,哪个不是今儿还念念不忘,赶明儿了就另结新欢了,就连他的那些有本事的哥哥们,也曾轰轰烈烈地谈过恋爱,可他们的婚姻却与爱情不搭边儿,都是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以前潘东明就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甚至想到他以后身边也会有那么一个他不爱的,但是能让潘家锦上添花的老婆。

他曾嗤笑罗昊口中的爱情,特别是他认真地跟他说,你没遇上,遇上了你就懂了,当时他觉得荒谬可笑嗤之以鼻,年少时谁不曾做过梦,谁不曾憧憬爱情,可看多了名利场里的逢场作戏,不免厌倦,他遇上的女人太多了,只要你够大方哪个不是寥寥一笔钱就打发了,这年头,有什么能敌得过金钱物欲的诱惑,至死不渝的爱情是拿来哄骗那些爱做白日梦的痴人的,直到他再次遇上谢乔,还在奇怪居然还有她这种傻帽儿,固执地相信爱情,任他如何打击,就是不肯相忘,就算罗昊遂了他的意跟宁筱雅订婚了,她还是要整些汤事儿出来把他气个半死。

有时候他就想了,难道真有这回事?真是他没遇上么?

后来看到谢乔总是在哭,眼睛里都是伤心,他不明白这个女人的眼泪怎么就那么多呢,哭得他烦,哭得他嫌累得慌,可他也没想过要放手,从一开始的不忿,不甘心,到最后不得不承认,自个儿真是没遇上,而已。

谢乔的嘴巴撇了撇,似是在梦里也想起了伤心事,这个倔强的姑娘像只柔软的鸽子窝在他的怀里,他渐渐收紧手臂揽着她的肩,用力得就像未曾拥有过。

他抬抬眼,就看到一侧的车窗外,依然是黑漆漆的静谧的,隐约中他似乎听到一种“哗哗”的响声,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他忽然就镇静下来,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眼光虚浮,盯着某处默默地出神。

谢乔是被潘东明叫醒的,醒过来后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怎么能在这种境况下睡着呢,她赶紧去看他的伤口,她的包扎技术不怎么样,绷带上也是血,也看不出来伤口是不是暂时止住出血了,正在懊恼就听见潘东明说:“天亮了。”

她随着他的目光去瞧窗外,果然是朦胧的白色,难道黑雾散了?她一阵惊喜,想爬过去确认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腿蜷缩得已经麻痹,这会儿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脚踝,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她狼狈地用手去揉,听见潘东明又说:“乔乔,包里夹层有个不大的盒子,你找找。”

她去翻出来打开,是个子弹头形状像个钥匙扣一样的东西,尾巴处还带一个拉环,可以套在手指上。

“这是激光笔,可以穿雾定线,背包里还有一些野外用得着的东西,现在,你听我说,我听到有流水声,或许不远就有一条山溪,我要你把这些都带上,去找水源,找到后沿着上游走。”潘东明讲话明显得有些喘了,听他说这些谢乔的眼睛又模糊了,他的唇像脸色一样苍白,说话吃力,可还要给她讲那些工具都要怎么用,最后他又说:“除了那只笔跟笔记本儿,你都带上,记得我说的话,按照激光笔的点线沿直线走,到了空阔点的地方,有信号了打电话求救,现在,你走吧。”

谢乔默默地把一些压缩饼干矿泉水放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又把背包整理一下,打开那把多功能的工兵铲,捣碎前窗玻璃,一股冷风夹杂着浅雾钻进车厢里,她扭身去把潘东明羽绒服的帽子给他戴上,又把自己那件大袄仔细地给他裹好,才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而坚定地说:“等着我。”

他笑了笑,也小声说:“能亲亲我么?”

谢乔闭上眼睛,两串眼泪滑下脸颊,俯头吻在他冰凉的唇上,离开时她说:“我一定会找到人来的,你等我。”

“好,我等你。”潘东明的眼睛亮亮的,看着她即将钻出车外,又轻轻说:“谢乔。”

她回头,他笑着说:“其实,我一点也不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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